香港像一位身着旗袍的旧时名伶,鬓角别着璀璨的钻石发簪,丝绸裙摆下却藏着结痂的伤口。她站在维多利亚港的晚风里,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淌成金色星河,叮叮车轨道间飘着*奶茶的甜香,可当她抬起手腕整理鬓发时,缠着绷带的虎口仍渗着血丝。
这座城的骨骼是用钢条与混凝土浇筑的。中环的写字楼在云端生长出蜂巢般的格子间,白领们踩着高跟鞋在玻璃迷宫里追逐数字游戏,深夜的茶餐厅里却有西装革履的银行家对着冻柠茶发呆。五百呎的蜗居要价千万,劏房里的孩子趴在马桶盖上写作业,窗外的霓虹招牌把「劏」字照得血红透亮。当鸽子笼的租金超过纽约曼哈顿,这座城在财富的丰碑下,正将一代人的青春碾成碎末。
茶餐厅的麻石地砖记得英女皇的侧脸,冰室墙上泛黄的粤剧海报在奶茶热气里褪色。年轻人在K11商场举着珍珠奶茶*,却说不清钵仔糕该用竹签还是瓷勺。当普通话的浪潮漫过弥敦道,繁体字招牌在夜色中颤抖,这座城的舌尖尝到了身份认同的苦咸。老报摊阿伯守着最后几份《明报》,油墨香混着海风,仿佛在悼念某个正在死去的时代。
太平山顶的缆车依旧在云雾里爬升,观景台的望远镜却蒙着薄雾。曾经吞吐八面来风的港口,如今每条货轮都带着隐形的镣铐。书店橱窗里的*换了三茬封皮,街头艺人的吉他声在某个雨夜突然喑哑。当立*的玻璃门映出荷枪实弹的剪影,的醉客踉跄着踩碎满地霓虹,这座城的呼吸正变得短促而沉重。
深水埗的唐楼墙上,涂鸦艺术家喷绘的雨伞图案正在剥落。同一片天空下,维港烟花在富豪游艇派对上方绽放,天水围的板间房里却有妇人对着水电账单垂泪。奢侈品店的玻璃映出排队抢购平价鸡蛋的人龙,这座城的镜子裂成了千万片,每块碎片都折射着截然不同的悲欢。
当暮色浸透星光大道,这位疲惫的名伶倚在渡轮栏杆上。她的旗袍依旧华美如初,金线刺绣在咸涩的海风里闪烁,可腰间玉坠的裂痕已深及肌理。此刻太平山的灯火次第亮起,像给旧伤口撒了把金粉,而渡轮汽笛的长鸣,正混着咸腥的海雾飘向更深的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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