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上的列车轰鸣时,我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在发抖。车窗外连绵的甘蔗田向后退去,母亲围裙上沾着的木薯粉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。那时的我以为,走出大山就能抖落满身的泥土气。
在实验室通宵写论文的夜晚,总会被某种声音惊醒。那是记忆中的打谷机声,是寨老敲响铜鼓召集议事的回响,是梯田里此起彼伏的"呜——喂"呼唤。城市霓虹照不亮的角落里,竹楼火塘的温暖固执地灼烧着游子的脊梁。
博士帽的流苏垂下时,我看见了阿公的烟斗。那个蹲在村小教室外蹭课的少年,如今带着三箱专业书回到木楼。当我在村口架起第一台天文望远镜,孩子们眼底跃动的星火比猎户座更明亮。山涧的水轮机重新转动,这次带动的不是舂米杵,而是为壮锦刺绣坊供电的智能绣架。
我们在古茶树旁建起研学基地,教授农人用*测土壤墒情。六月初六的祭田仪式上,无人机的镜头记录下银饰闪烁的古老傩舞。城里来的游客惊叹于梯田的曲线美,而我深知,那弯曲的不仅是土地,更是祖辈用脊梁丈量岁月的年轮。
返乡的行李箱里,专业书与酸笋罐碰撞出奇妙的回响。山外的知识化作改良的油茶树苗,深扎进红土地的血脉。每当夜雨敲打芭蕉叶,我总想起导师的话:"真正的学问,应该像山泉一样,流回滋养它的土地。"此刻村小的读书声穿过雨幕,与远处高速铁路的汽笛声,正谱写着大山的新乐章。
版权声明: 知妳网保留所有权利,部分内容为网络收集,如有侵权,请联系QQ793061840删除,添加请注明来意。
工作时间:8:00-18:00
客服电话
电子邮件
admin@qq.com
扫码二维码
获取最新动态